三江并流不汇流(怒江篇)

三江并流不汇流,分别指怒江、澜沧江、金沙江,并流不汇流,此乃世界独一无二的奇观,从西往东翻山越岭穿越三江并流区也是人生难忘的记忆。


怒江,选择她就是因为还没被开发,能感受原汁原味的大峡谷,毕竟三峡已经高峡出平湖了,看壮观的大峡谷只好来怒江,听听咆哮的江水,体验一下怒江怒吼的波涛。

2011年暑假从大理快速客运站乘坐班车到六库(票价70元+2元保险,山地车拆轮绑上车顶,居然要30元运输费,坑爹啊,没办法在人家地盘只好交钱),小巴士穿梭于崇山峻岭中的高速公路,4个多小时就来到六库,六库比大理热多了,过了怒江大桥就有一个边防站,因为那里距离中缅边界只有100公里。武警战士上车查乘客的身份证和问询来怒江从事什么活动,我答:“旅行。”


六库算是一座现代化较高的边城了,应有尽有,这里的太阳在北京时间晚上8点半才开始西沉。在城里晃悠了一下就找个地方落脚,准备未来3天沿怒江北上的骑行。


第二天清晨时分,吃了碗饵丝,打包几个包子准备路上吃。出发,今天的目标是福贡县,一出六库,马上开展与滇狗的赛跑,一连被好几只狗追。滇狗真是颠狗,追我好几条街,消耗了不少体力。后来当地人跟我说,你要是经过村子骑着单车,戴着单车帽,狗看你是陌生人又好奇你的打扮,肯定追着你不放。最好是下车推车过村子,狗就不追了。滇狗追车讲究战略,老远看到你就站起来,你在靠近,他们开始边吠边向村子方向跑(这狗应该是“侦察兵”,召集战友开战咯),等人进村了,滇狗们一拥而上,前面一只在我单车前领跑,两只分别在我脚两侧狂吠,后面就是2-3只紧跟单车车尾狂追,俗话说:“吠狗不咬人”,的确如此,他们只是狂吠,最令我担心就是那些不吠的狗,直接横切上来张嘴就咬。就有这么一条狗被我一脚揣开,毕竟童年被狗咬过的阴影让我知道被狗咬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所以现在不能被它们咬到啊,尤其在这么偏僻的农村。


夜晚8点多,好不容易结束了六库到福贡141公里的长途单车狂奔,拜滇狗们所赐,把哥快要累得半死,部分是因为吓得半死。第一天的怒江骑行,除了怒江的江水怒吼声,就是狗吠声,当离开村子,或者爬上山上离开江边又是安静的出奇,阿弥陀佛,好在没遇到什么滚石泥石流。


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打点行李,吃完早餐打包中午餐,朝着贡山县出发,一看表已经十点了,今天轻松一下110公里,路变得更窄了,昨天还是两车道(分个上下行),今天就一条车道,两车相遇还要互相谦让一下才可安全通过。怒江大峡谷变得更深了,今天中午路过石月亮,一整天都在下雨,狼狈地穿上雨衣和罩好货架上的背包。幸运的是到了石月亮,雨停云开见石月,吃点干粮继续出发。


一路下来,经过村庄或乡镇,小朋友都很好奇的向我打招呼“Hello、Hello”,“Bye、Bye”。搞到我都有点莫名奇妙,原来他们以为我是外国人,可我是地道的中国人啊。每个村庄的人们都是很友善热情,只要你跟他们微笑问好,他们都会微笑回应你并会热心为你指路,数着每个经过的乡,石月亮乡,马吉乡,普拉底乡,感觉我一公里一公里地接近贡山。沿途可以看到传说中的溜索,修桥工人在使用溜索搬运工具,等吊桥修好后,溜索也就成为历史。一路微笑,一路怒江浪涛声(终于少了狗吠声了,即使还是有零星的狗吠声)。


晚上8点整通过了茨开桥进入了贡山县城,公路上劳作了一天的老乡们都很热情的欢迎我来到贡山,“贡山欢迎您啊”,“加油啊,还有2公里就进城了”,甚至还有“Welcome to China,Welcome to Gongshan”,我都快笑出来了,我再次摘下头盔说:“您好,老乡们,我是中国人啊哈哈…”


在茨开路上一家保山人开的饭馆吃个晚饭,老板人很好,她说前天也有两个骑车去西藏的经过这里,在她的饭馆吃饭,我吃了大碗米线和一大笼小笼包,她还问我饱了没?不饱可以继续煮继续吃啊。我谢过她说很饱了。她说以前两小口在外面打工体会到人在异乡的艰辛,现在回来云南发展做些生意日子比以前好了,所以她都很同情像我这种在异乡漂泊的人。一路下来我发现怒江一带很多保山人开的饭馆百货商店旅馆,看来保山人挺会做生意的,我在古登乡也跟一位来自保山的百货商店老板聊过天,他们说怒江这边的少数民族不大会做生意,而保山人头脑精明在怒江公路一路下来都做起生意来。而且的卖的商品都是物美价廉,我也做过比较他商店里面的货品都比六库镇那边都便宜1到2元,所以乡里人都喜欢在他那里购物,不愿意到镇上或城里买。


到了怒江第一湾,我就从不同角度拍这么壮观的第一湾,的确够弯,比起后面看到的长江第一湾弯多了(这是后话了)。然后经过一处被泥石流冲垮的路段,大块的石头到处都是,很多房子都被冲毁了,从残破中我看到自然的力量的可怕,救灾的帐篷都在好的路段搭建起来,工程队还在对道路进行抢修,虽然已经通车了,工人还要把急流疏导好,免得发生二次灾害,直到我离开丙中洛时,修路工程还在进行中,衷心祝愿当地人民早日恢复正常生活。


不久又看到一湾,难道这个是怒江第二湾??一看路旁的景点介绍,原来这里不是怒江第一湾,是桃花岛,很具有武侠片味道的名字啊,现在不是三月,看不到桃花,我就居高拍照桃花岛,没有过桥登岛参观。


到了丙中洛乡,开始感觉到这里多民族多宗教的风土了,沿着前往秋那桶的村村通公路,我一路下坡直奔重丁村,看看闻名的重丁教堂,重丁教堂是天主教堂,至于这段宗教历史跟当年清末法国传教士来到云南贡山这一带传教有关,重丁教堂是我目前见过的比较好看的教堂,云南这边的天主教堂和基督教堂大部分都是土木结构的,重丁教堂是在重丁村低矮平房突兀而起,所以是非常显眼,屋顶的十字架远远都能看到。


从丙中洛下重丁村一路下坡,有一段坡度大,弯度急,由于我一时疏忽酿成了摔车的灾难,在下陡坡转急弯,我由于把车刹死了,车轮打滑,整辆车失去平衡,直铲五六米远,车子撞到桥上的铁栏杆,前轮立马变形,后轮传动飞轮也坏了,轴承也坏了,其中一侧的铝合金脚踏磨得粉碎,满地都是金属碎片,我的一侧手臂也擦伤了,后来手臂伤口结痂后,看上去整只手像纹身一样,手掌还在有骑车手套保护,大腿有我心爱的northface裤子保护没擦伤,但是我的northface裤子就破了好几个洞了,裤兜里面装满沙土。小腿也部分擦伤了,人躺在地上大概有半分钟才回过神,知道自己还活着,起来看看伤口,看看周围一片狼藉,多亏这栏杆,不然我会连人带车冲下急流去,桥上就挂着藏区常见的风马旗。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找医疗站处理伤口,我来到重丁村委医疗站,可是没开门,原来下午就不服务了,准备有自来水洗伤口时,当地一位来打水的仁兄说,这水洗不得,他说:“这是生水,没煮沸,里面有细菌和微生物会引起伤口细菌感染就麻烦了。”然后他说可以帮我疗伤,我把东西放在村委会,他家就在旁边,进了屋子,他打了一盆开水,放下盐巴,说:“伤口要用盐巴水来清理。”我想的确有道理啊,平时我们在医院也是这样处理伤口的。在谈话中,那位大哥原来是怒族人比我年长几岁,长得黝黑结实,他说自己书读得并不多,但是会说几个民族语言,甚至英语也会,没想到重丁这么一个小山村人们都那么国际化了。聊着聊着天,我手臂和小腿的伤口都洗干净了,接着怒族大哥就去拿酒精,他说这个是用来消毒杀菌的,不过会有些辣,你要忍一忍,我点点头表示可以,接着酒精就淋下伤口了,哇,果然辣,感觉伤口被烧一样,不过之后感觉舒服多了。一番消毒后,大哥说:“好了,过几天伤口就愈合了。”我们接下来就聊了一下天,大哥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人生阅历也是挺广的,他曾经去过山东打工,自己也试过从丙中洛徒步爬山去过德钦等等,还讲了一下地方习俗和风情。


接着我回到村委会开始修理我的自行车,把工具包的所有工具翻出来,跟我的自行车来个大检查,大支解,累了就抬头看看漂亮的重丁教堂,快8点半了,夜幕降临,我总算把车修好,可以将就骑一阵子,希望它能撑到秋那桶。夜晚9点了,村委会要关门,我问当地人在哪里过夜呢?他们异口同声说:“丁大妈家。”好闻名的一个客栈啊,我以前在网上也听说这家客栈,现在她就在我对面(村委会对面)。我在门外大声叫喊:“您好,丁大妈,我来住宿啊。”终于一位老大妈出来了,我说明来历后,大妈就帮我找了一间房,20一晚,丁大妈家的院子很大,不过住客只有我一个。


睡到自然醒,今天的目标是秋那桶,轻装上阵,大包放在丁大妈那里。首先经过石门关,的确雄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接着就是四季桶,“桶”在当地话里面是和谐的意思,一路都是田园风光,最漂亮的要算雾里村了,雾里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村子也是静悄悄的,进雾里要经过一段茶马古道,原来电视电影纪录片看到的茶马古道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高度刚好是一个人那么高,感觉就是在山腰上挖了一条道路出来,一边是陡壁,一边就是怒江。突然远远看到一位兄台,这里人口密度也是太低了,今天出来也没见几个人,大部分是当地人,至于游客更是少得可怜。那位仁兄背着个背包,在聊手机,一听广州话,倍感亲切,快步上前用广州话打声招呼,异乡见老乡,当然激动啦,那兄台也是喜欢这种纯自然的风景,未完全开发的景点,所以就选择来这里玩,互相来个拍照,然后就分道扬镳了,因为他是刚从秋那桶回来,我是要去秋那桶。


继续前进,经过尼大当,有一个边防检查站,这里又是距离国界100公里,这里自行车直奔西藏的察瓦龙乡也不用2个小时就到了,武警战士查查身份证,登记一下就可以了。可是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还是沿着怒江走下去,后来问了丙察(丙中洛–察瓦龙)公路修路的工人才得知我走错了,我再走下去就真的到西藏了。那路太烂了,都是石头。我只好返回原来的路边的地方,才知道去秋那桶是一条上山的水泥路,真是山路十八弯,我不想推车上山啊,又饿又累,我就把车锁在山路的一片木材地就徒步上去,终于看到玉米地,接着就是村子啦,人也开始多了,那时已经下午2点,我都快饿死啦,找了一家开客栈的地方混口饭,客栈的姑娘忙起来招呼我,终于一顿香飘飘的午餐弄好了,三菜一汤啊,饭任吃啊,我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幸福了,原来这就是幸福啊,原来幸福就那么简单。吃饱了我问这顿多少钱啊,他们说你不用给钱了,我一时懵了。我真不知怎么付钱,不过还是付了10元。


在秋那桶我就转了一下,参观一下天主教堂,后面有当年传教神父的墓地。客栈住了一队地质考察人员,他们负责丙中洛一带的考察,他们说来这里玩的人大部分去爬山,拍雪山。他们也是基本天天爬山,而且还要搬着器材爬山。另外我发现这里的村民喝啤酒像喝水一样,佩服。下山离开时,路过看到一群人在拖车,这车是前天翻下山的,今天终于把它拉上来了,村民用啤酒犒劳一下拉车的乡亲和工程人员,我这个路过也分得一瓶澜沧江啤酒,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无功不受禄嘛。


我的破车开始不停出问题了,现在后轮传动系统完全坏了,前轮也是别扭的转动着,现在我只能在下坡时滑行了,其余路段只能推车,看来这货也该卖了。整个丙中洛乡只有一家卖单车的店铺,还不负责修理。修摩托的家伙也搞不定我的破车,看来只好当废铁把它给卖了。今晚的卖车钱刚好给我睡一张床。


山地车没了,今天早上只好徒步走走东风村,看看普化寺(喇嘛教),接着一路田园风光,沿着水稻田来到东风基督教堂,刚好可以饱揽丙中洛的田园大风光,两条腿的生活比起两个轮子的旅行方式轻松得多,想走哪都可以。


由于我那时还不知道从丙中洛去迪麻洛的徒步路线,所以只能坐班车回到捧当,过了新修的铁索吊桥,来到一段公路,地图说这路修好了,实际是才打好了路基,走越野车,工程车,拖拉机还是可以的,至于小轿车不把你的底刮掉就是万幸了。车没拦到一架,只能靠两条腿走进去。问一位修路老乡:“老乡,您好,请问这里到迪麻洛还有多远啊?”老乡笑曰:“大概3公里吧。”谢过老乡,我就沿着迪麻洛河(怒江的一条支流)一路前进,感觉3公里快走过了吧,后来才知道这里的人说的数字你要乘以3倍,也就是大概有9-10公里。的确是有10公里。


看到水电站筑起的大坝和水库了,难怪修路啦,水电到那,路就在修到那里。希望这水电和公路真正把实惠都能落实到村民的生活中,不然又是一件伤民工程了。进入迪麻洛村子,我不断打听阿洛家在哪里,阿洛是一位国际名人,lonely planet关于云南的介绍,来迪麻洛徒步穿越碧罗雪山就是找阿洛和他的团队。村民都认识阿洛,所以找到阿洛家也是比较容易的。